凌晨两点，街面死寂，我蹬着电驴扫过最后一条巷子，手机突然炸响接单提示：万福回迁楼5栋701，餐品一碗白粥，备注“凌晨两点半到，亲手递我手上，小费六百，晚一秒拒收”。

万福回迁楼早荒了，拆到一半烂尾，断墙残垣戳在黑影里，窗户黑洞洞的像鬼眼。六百块攥手心里发烫，我咬咬牙拎着餐盒往里冲，楼道没灯，手机手电照出满墙黑手印，台阶黏脚，踩上去滋滋响，腥霉味往肺里钻。

爬到七楼，701门虚掩着，缝里漏出的冷气冰得我后颈发僵。“外卖到了。”我喊了声，门吱呀开大半，里面黑得透不开光，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指节突出，指甲泛青，指尖碰着餐盒时，冰得我指尖发麻。

“钱。”我压着慌伸手，那手塞来一沓纸币，质感发脆。我攥紧转身就跑，刚下两层，身后传来女人轻笑，尖细刺耳，头皮瞬间炸了。

骑上电驴疯蹿，借着车灯摸钱，满手黄纸冥币，边缘还沾着湿冷的黏液。手机突然震动，订单提示弹出来：“粥温刚好，下次送带血的，701等你，别迟到。”

余光扫后视镜，701窗口飘着个黑影，长发垂到腰，脸白得像纸，手里拎着那碗白粥，粥里泡着半颗发黑的眼珠，正死死盯着我。回迁楼诡单

我骑着电驴疯蹿出回迁楼片区，后背的冷汗混着夜风往骨头缝里钻，攥着冥币的手心又冰又黏，那几张黄纸像长在了手上，甩都甩不掉。打火机点了三次，火苗刚碰到纸边就灭，只冒起股刺鼻的黑烟，绕着指尖打旋，呛得我直咳嗽。

手机突然震得厉害，屏幕亮得刺眼，不是收款提示，是新订单弹窗，地址赫然还是万福回迁楼5栋701，餐品是一碗鸭血粉丝汤，备注猩红刺眼：“要滚烫的，鸭血加满，汤里浸足血，亲手递来，小费一千，拒单扣三千保证金，别耍花样。”

我头皮炸了，手都在抖，点取消键却弹不出界面，系统提示音机械又冰冷：“此为专属订单，无法取消，超时将冻结账户。”三千保证金是我半个月的收入，根本赔不起，只能咬碎牙认了。我冲进路边便利店，买了袋粗盐揣兜里，又摸出平时点烟的打火机攥紧，听说盐能辟邪，火能驱阴，死马当活马医。

再次骑向回迁楼时，天更黑了，断墙残垣的影子歪歪扭扭，像蹲在暗处的恶鬼。楼道里没了之前的霉味，反倒飘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阴冷的风，让人胃里翻江倒海。手电照过去，台阶上竟有暗红色的印记，像没干的血，顺着台阶一直延伸到七楼。

刚爬到六楼转角，突然听见女人的低泣声，细细碎碎的，顺着楼梯缝往上钻。我屏住呼吸，手电猛地扫过去，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呜咽声，可那哭声还在，像贴在耳边哭，凉飕飕的气息扫过后颈，汗毛全竖起来了。

硬着头皮爬到七楼，701的门大开着，里面透着幽幽绿光，之前的黑影就站在屋中央，这次能看清大半模样——长发垂到腰，脸色白得像涂了粉，眼窝是空的，黑洞洞的淌着黑液，嘴角裂到耳根，手里还拎着那碗白粥，粥里的眼珠正对着我转，透着诡异的光。

“餐……带来了？”她声音又冷又涩，像指甲刮过木板，伸手递过来时，我看见她手腕上缠着半截烂绳，皮肤青紫，满是尸斑。

我攥紧盐袋，把鸭血粉丝汤递过去，碗沿的热汤溅在她手上，竟没冒一点热气，反倒滋滋冒起黑烟，她却像没知觉似的，低头盯着碗里的鸭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突然她抬头，空眼窝对着我，指尖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要捏碎骨头：“血不够鲜……下次，要活的血……”

我浑身一僵，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腕钻进身体，冻得骨头都疼。情急之下，我猛地扯开盐袋，一把粗盐撒在她手上，她惨叫一声，猛地松开手，手上冒起白烟，皮肤滋滋溃烂。我趁机转身就跑，下楼时余光瞥见楼道两侧的房间门全开了，每个门口都站着黑影，个个青面獠牙，直勾勾盯着我，吓得我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冲下楼。

骑上电驴疯蹿，后视镜里，701的黑影飘在楼门口，长发飘得老高，手里拎着那碗粉丝汤，血顺着碗沿滴下来，竟滴在了我的后背上，冰凉黏腻，像沾了死人血。手机又震了，订单提示弹出来：“下次准时来，别躲，躲不掉的，我等着你的鲜血。”

我低头看手背，刚才被她抓过的地方，竟留下了青黑的指印，顺着血管往胳膊上蔓延，又疼又麻，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这回迁楼的鬼，是缠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