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三重身份的夜巡者

江海市的霓虹如同融化的星河，泼洒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晚上九点，城南派出所的值班室内，韩言正将警服最后一颗纽扣扣好。藏蓝色的制服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帽檐下的眼神锐利如鹰，与白天在城郊开发区管委会当挂职副书记时的温和模样判若两人。

"韩哥，刚接到报警，'迷迭香'酒吧有人斗殴，说是动了管制刀具。"年轻警员小李抱着案卷跑进来，语气带着紧张。

韩言接过对讲机别在腰间，顺手从抽屉里摸出一副白手套："通知巡防队支援，我先去现场。"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没人知道，这个在派出所待了三个月的"老油条"，上周还穿着消防服在化工仓库爆炸现场救出三名被困工人，而此刻警服下的皮肤上，还留着火场灼烫的淡红色疤痕。

"迷迭香"酒吧位于江海市著名的夜生活区，震耳欲聋的音乐透过厚重的墙壁传来。韩言刚推开酒吧后门，一股混杂着酒精、香水和血腥味的气流就扑面而来。吧台附近的卡座区一片狼藉，碎玻璃碴满地都是，几名染着夸张发色的青年正围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挥拳，其中一人手里还挥舞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弹簧刀。

"警察！放下武器！"韩言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同时一个箭步冲上前，在持刀青年转身的瞬间，手腕精准扣住对方手肘麻筋。弹簧刀"当啷"落地，青年惨叫着跪倒在地，韩言顺势用膝盖顶住他后背，反手掏出手铐。

这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周围斗殴的人都愣住了。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趁机挣脱，捂着流血的额头看向韩言，眼神里既有惊恐又有疑惑。韩言扫了他一眼，突然瞳孔微缩——这人胸前口袋露出的半截领带夹，正是今天下午在开发区管委会会议上，柳氏集团副总柳建国佩戴的同款。

"都蹲下！抱头！"韩言厉声喝道，同时用对讲机呼叫支援。就在这时，酒吧二楼的VIP包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巨响。韩言心中一紧，顾不上处理现场，拔腿就往楼梯跑。

二楼走廊尽头的包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和男人的怒骂声。韩言一脚踹开门，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正揪着一个年轻女孩的头发，旁边地上躺着一个翻倒的花瓶。而在包厢的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正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正是柳氏集团的千金，柳如烟。

"柳小姐？"韩言有些意外。柳如烟闻声回头，看到穿警服的韩言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日的清冷："韩警官，这里没你的事，我在处理公司的私事。"

肥头大耳的男人名叫赵虎，是江海市有名的地痞头目，最近一直在纠缠柳氏集团的项目。他看到韩言，非但没怕，反而嚣张地喊道："哪来的小警察？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滚，别耽误老子办事！"

韩言没理他，走到柳如烟身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柳如烟皱着眉："赵虎想讹诈我们工地的赔偿款，还想对我助理动手。"她话音刚落，赵虎突然挣脱手下的拉扯，抄起桌上的酒瓶就朝韩言砸来。

韩言侧身躲过，同时伸手一抓一带，赵虎庞大的身躯顿时失去平衡，重重撞在墙上。韩言上前一步，膝盖顶住他后腰，动作和刚才制服持刀青年如出一辙："赵虎，涉嫌寻衅滋事、故意伤害，跟我们走一趟吧。"

就在这时，赵虎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通电话后脸色一变，对着韩言狞笑道："小子，你摊上大事了！"

韩言没理会他的叫嚣，示意随后赶来的小李带人。柳如烟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熟练处理现场的样子，眼神复杂："没想到韩...韩警官还有这一面。"她想起三天前在开发区管委会，韩言作为挂职副书记，还在耐心调解拆迁户的纠纷，转眼却在酒吧里如猎豹般制敌。

"职责所在。"韩言淡淡道，摘下手套擦了擦手背上不知何时蹭到的血迹。他注意到柳如烟的手袋带子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痕迹，不是血，倒像是某种特殊的油墨。

处理完酒吧的事情，已经是凌晨一点。韩言回到派出所做完笔录，刚脱下警服，手机就响了，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打来的："小韩啊，出大事了！城西棚户区凌晨失火，你赶紧以挂职副书记身份过去协助处理，市里要求尽快安抚群众！"

韩言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从警察到副书记，身份切换不过十分钟。他迅速换上便装，开车赶往城西。路上，他回想起酒吧里柳如烟手袋上的油墨，那颜色和质地，很像他在特种部队时接触过的一种用于标记秘密文件的专用油墨。

棚户区的火势已经被扑灭，只剩下几栋焦黑的残骸在晨雾中冒着青烟。韩言赶到时，消防队员正在收拾器材，几个老太太坐在路边哭嚎。作为挂职副书记，他立刻投入工作，安抚群众情绪，协调安置点，联系民政部门发放物资。

"韩书记，你看这..."管委会的老陈指着一栋烧毁的民房，"起火点很奇怪，像是人为纵火。"

韩言蹲下身，捡起一块烧焦的木板，鼻子凑近闻了闻——除了烟火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汽油味。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躲在人群后面，正是白天在酒吧里被他制服的赵虎的手下。那人看到韩言，眼神慌乱地转身就跑。

"站住！"韩言低喝一声，拔腿追了上去。那人跑得飞快，钻进一条狭窄的胡同。韩言仗着对地形的熟悉，抄近路截住他，一个锁喉将他按在墙上："说，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那人脸色惨白，连连摇头："不是我...是虎哥让我们...来看看..."

"虎哥？赵虎？"韩言眼神一冷，"他让你们来干什么？"

就在这时，韩言的手机又响了，是柳如烟打来的："韩言，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帮个忙，关于柳氏集团的一份重要文件，可能...可能和昨晚的事有关。"

韩言心中一动，松开手，看着那名手下连滚带爬地跑远。他接起电话，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文件放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今早发现保险柜被人动过，幸好文件还在，但我怀疑有人想偷它。我记得你好像懂一些开锁技术...能不能帮我检查一下？"

韩言想起白天在管委会，自己确实为了方便调试消防设施，偶尔会展示一些"小技巧"。他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从副书记到"开锁匠"，下一个身份又要来了。

"我马上到。"韩言挂了电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棚户区的晨雾渐渐散去，远处传来环卫车的轰鸣。他知道，这三重身份的切换，只是揭开江海市暗流的序幕。柳如烟手袋上的油墨，赵虎莫名其妙的纵火，还有那份被觊觎的文件，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当韩言的车驶入柳氏集团总部大厦时，晨光正好刺破云层。他抬头看了看顶楼柳如烟的办公室，眼神锐利如昔。无论身份是警察、副书记，还是即将扮演的"技术顾问"，他始终是那个从战场上归来的暗影兵王，任何隐藏在光明下的黑暗，都将被他一一碾碎。

柳如烟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韩言的车停在楼下。她想起昨晚在酒吧，韩言穿警服时的英挺，又想起他在管委会调解纠纷时的耐心，这个男人就像一个谜，永远有她看不透的一面。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打开了保险柜——那份标注着"核心技术A-7"的文件袋，静静地躺在里面，封条上的特殊油墨，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