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神秘委托

雨夜的古玩店总是格外安静。

齐默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那是一枚"大齐通宝"，市面上极为罕见，据说是南唐时期铸造的。铜钱在他指间翻飞，像一只金色的蝴蝶。

店外雨声淅沥，玻璃窗上凝结的水珠将街灯的光晕扭曲成诡异的光斑。齐默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凌晨一点十五分。这个时间不该有客人。

门铃却突然响了。

齐默的手指一顿，铜钱稳稳地停在掌心。他不动声色地将铜钱收入口袋，另一只手悄悄摸向柜台下的匕首。

"进来吧，门没锁。"他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门被推开，带进一阵潮湿的冷风。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高大身影站在门口，雨水顺着雨衣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片水洼。

"齐先生？"来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齐默眯起眼睛。店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来人的脸。"是我。这么晚了，有事？"

黑衣人关上门，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右眼处是一道狰狞的伤疤，眼珠浑浊发白，显然已经失明。左眼却锐利如鹰，直直地盯着齐默。

"老刀让我来找你。"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柜台上。

听到"老刀"这个名字，齐默的瞳孔微微收缩。在盗墓这个行当里，没人不知道老刀的名号——一个神秘的古董商人，黑白两道通吃，据说手上沾的血比黄河水还多。

齐默没有立刻去拿信封。"我和老刀素不相识。"

"他说你会这么说。"独眼男人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金牙，"他还说，告诉你'观山指迷'四个字，你就会明白。"

齐默的心脏猛地一跳。"观山指迷"是他祖传的盗墓绝技，齐家世代单传，外人不可能知道。他的祖父临终前将这手绝活传给他时曾说过，这世上知道"观山指迷"的人不超过三个，而那两个都已经作古了。

"坐。"齐默指了指店里的红木椅子，自己则拿起信封，轻轻拆开。

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张纸条。照片上是一面造型奇特的铜镜，镜面呈暗红色，边缘雕刻着繁复的纹路，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镜钮处镶嵌着一颗墨绿色的宝石，即使在照片中也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南诏国幽冥镜，找到它，报酬五百万。"

齐默放下照片，抬头看向独眼男人："老刀凭什么认为我能找到这东西？"

"因为你是齐家最后一位'观山指迷'的传人。"独眼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这面镜子三百年前在南诏古墓中出现过一次，之后便销声匿迹。老刀找了它二十年。"

齐默轻轻敲击柜台，思考着。南诏国是公元8世纪至10世纪存在于云南一带的古国，以巫蛊之术闻名。关于幽冥镜的传说他倒是听过一些——据说这面镜子能照见阴阳两界，是南诏国大祭司的法器。

"我需要更多信息。"齐默说。

独眼男人吐出一口烟圈："三天后，会有人带着资料来找你。老刀只问一句，接还是不接？"

雨声突然变大，敲打着店铺的玻璃窗。齐默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那面诡异的铜镜上，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想起祖父临终前说的话："齐家与南诏有一段未了的因果..."

"我接。"齐默听见自己说。

独眼男人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对了，老刀让我提醒你，这次行动会有一个搭档跟你一起去。"

"我不需要搭档。"齐默皱眉。

"这不是请求。"独眼男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是条件。"

门再次关上，雨声被隔绝在外。齐默拿起照片仔细端详，镜面上的纹路让他想起祖父留下的一本古籍上的图案。他转身走向店铺后方的暗门，那里通向他的私人收藏室。

收藏室不大，但摆满了各种古董和文物，有些是合法收购的，有些则来历不明。齐默走到最里面的书架前，从最高处取下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书皮上没有任何字迹，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观山指迷"四个大字。

他快速翻阅着，直到找到一页绘有类似铜镜图案的插图。旁边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幽冥镜...通阴阳...慎之..."等字样。

齐默合上书，眉头紧锁。祖父曾警告过他，有些东西不该被挖出来。但五百万的诱惑实在太大，而且他最近确实需要一笔钱——母亲的医药费已经拖欠了三个月。

他走回前店，将照片和信封锁进保险柜。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些，但夜色更加深沉。齐默知道，一旦接下这个活，就没有回头路了。

"南诏国..."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那是齐家祖传的信物，据说与某个古老秘密有关。

三天后，齐默在店里等来了老刀派来的"搭档"。

当门铃响起，他抬头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站在门口时，着实吃了一惊。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背着一个双肩包，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你是齐默？"女子走进来，声音清脆，"我是林小倩，老刀让我来的。"

齐默上下打量着她："你是我的'搭档'？"语气中充满怀疑。

林小倩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资料在这里。另外..."她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成爪直取齐默咽喉。

齐默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同时抓住她的手腕。但林小倩动作更快，另一只手已经抵在他腰间——那里藏着他的匕首。

"身手不错。"她松开手，后退一步，"现在相信我能当你的搭档了吗？"

齐默眯起眼睛。这女孩不简单，刚才那一招是正宗的擒拿手法，而且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你是干什么的？"

"历史系研究生，专攻南诏文化。"林小倩耸耸肩，"偶尔也帮老刀找点东西。这次他派我来，是因为我能看懂南诏文。"

齐默接过U盘，插入电脑。里面是大量关于幽冥镜的资料和一张地图。

"这是..."

"南诏国最后一位大祭司的墓葬位置。"林小倩凑过来，身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在云南怒江峡谷深处，一个叫鬼哭岭的地方。"

齐默放大地图，眉头越皱越紧。那个地方地形复杂，几乎没有人烟，而且根据资料显示，当地有关于"活尸"的恐怖传说。

"我们需要一个团队。"他最终说道。

林小倩点点头："老刀已经安排好了。有一个向导，一个机关专家，还有一个...嗯...负责安全的人。"

齐默明白那个"负责安全的人"是什么意思——带枪的。看来老刀对这次行动极为重视。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林小倩从包里拿出一张机票放在柜台上，"老刀说时间不多了，有另一伙人也在找幽冥镜。"

齐默拿起机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一切来得太快，太顺利，仿佛有人在暗中操控。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告诉老刀，我需要预付一百万。"他说，"打到这个账户。"他写下一串数字推给林小倩。

林小倩挑了挑眉："不信任老刀？"

"干我们这行的，信任会要人命。"齐默冷冷地说。

当天晚上，齐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站在一面巨大的铜镜前，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个穿着古老服饰的老者。老者对他说话，但齐默听不清内容，只看到老者手中拿着一块和他胸前一模一样的玉佩...

惊醒时，窗外已经泛白。齐默摸了摸被冷汗浸湿的后背，看向床头的机票。

云南，鬼哭岭，南诏古墓。

一场危险的寻宝之旅即将开始。

##第二章鬼哭岭

云南怒江峡谷的雨季总是格外漫长。

齐默站在越野车旁，望着远处被云雾笼罩的山岭，眉头紧锁。他们已经行驶了两天，从昆明到怒江州府，再到这个连地图上都没有标记的小村庄。再往前，车就开不进去了。

"那就是鬼哭岭。"向导扎西指着远处的山岭说。他是个四十多岁的傈僳族汉子，皮肤黝黑，脸上布满风霜的痕迹。"我们族里的老人说，那地方有恶鬼，晚上能听到哭声，所以叫鬼哭岭。"

团队的其他成员陆续从车上下来。除了林小倩，还有两个人——机关专家"老猫"和安全负责人"阿鬼"。老猫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小男子，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起来更像是个中学老师而非盗墓贼。阿鬼则完全相反，身高接近一米九，浑身肌肉，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伤疤，几乎不说话。

"恶鬼？"林小倩轻笑一声，"不过是风声罢了。"

扎西摇摇头，神情严肃："不是风声。二十年前，有一队地质考察队进去过，七个人，只回来了两个，都疯了，一直喊着'活尸'什么的。"

齐默注意到扎西说这话时，手在不自觉地颤抖。这个经验丰富的向导是真的害怕。

"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墓葬位置？"齐默问，刻意避开恐怖话题。

扎西看了看天色："今天先在村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出发，顺利的话下午能到山脚。但要进墓..."他犹豫了一下，"得看山神同不同意。"

老猫推了推眼镜，小声嘀咕："迷信。"

阿鬼则默默检查着他的装备——一把猎刀和一把手枪，后者让齐默皱了皱眉。在中国持枪是重罪，但显然老刀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村子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扎西带他们住进了自己家——一栋两层木楼。晚饭是腊肉和野菜，配着自家酿的苞谷酒。席间，扎西的妻子一直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这群外来者，特别是当林小倩用流利的傈僳语和她交谈时，她的表情更加不安了。

"她说什么？"齐默小声问林小倩。

"她警告我们不要靠近鬼哭岭，说这个月已经有三个外地人去那里，都没回来。"林小倩低声回答，"其中两个是外国人。"

齐默和老猫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确实有另一伙人在找幽冥镜。

夜深人静时，齐默独自坐在木楼的走廊上，研究着老刀提供的资料。根据记载，南诏国最后一位大祭司名为段宗榜，传说他掌握了通阴阳的法术，幽冥镜就是他的法器。南诏国灭亡前夕，段宗榜带着幽冥镜消失，有人说他逃到了怒江峡谷深处，死后葬在那里。

"睡不着？"林小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递给他一杯热茶，在他身边坐下。

齐默接过茶，没有喝。"你为老刀工作多久了？"

"两年。"林小倩望着远处的山岭，"我父亲欠他钱，我替他打工还债。"

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眼神却坚定。齐默突然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种矛盾的气质——既像学者般理性，又带着江湖人的狠劲。

"你知道幽冥镜的真正用途吗？"他突然问。

林小倩转过头："资料上说它是南诏大祭司的法器，能通阴阳两界。"

"那只是表面。"齐默从脖子上取下玉佩，递给她看，"这是我祖传的东西，上面的纹路和幽冥镜边缘的图案几乎一样。我查过家谱，我们齐家祖上可能和南诏国有些关联。"

林小倩仔细端详着玉佩，眉头微蹙："这图案...我在南诏古籍上见过，是'阴阳通道'的符号。传说拥有这种符号的人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穿越生死界限。"林小倩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严肃，"齐默，你确定要去找这面镜子吗？有些东西，也许永远埋在地下比较好。"

齐默收回玉佩，没有回答。他想起了那个梦，梦中铜镜里的老者...那会是段宗榜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第二天清晨，队伍出发了。扎西带路，阿鬼断后，中间是齐默、林小倩和老猫。随着海拔升高，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十米。扎西说这是山神的考验，只有心诚的人才能通过。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山脊休息。老猫拿出仪器检测方位，突然惊呼一声："不对劲！"

"怎么了？"齐默走过去。

老猫指着仪器屏幕："磁场异常强烈，指南针完全失灵。而且..."他调整了几个参数，"地下有大规模的空洞结构，比我们预计的墓葬要大得多。"

林小倩凑过来看："这不只是一个祭司墓...可能是一整个地下建筑群。"

扎西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变得苍白："那是鬼城！老人们说的地下鬼城！我们不能去那里！"

阿鬼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扎西，冷冷地说："带路，否则..."他拍了拍腰间的枪。

在威胁下，扎西不得不继续带路，但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勉强。齐默注意到，周围的植被开始变得奇怪——树木扭曲变形，树叶呈现不正常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我们到了。"扎西突然停下，指着前方一块突出的岩壁，"那里就是入口，但我不会进去。山神会惩罚闯入者。"

岩壁上爬满了藤蔓，隐约可见一个三角形的洞口。齐默走近观察，发现洞口边缘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上面刻着细小的符号——和他玉佩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就是这里。"他肯定地说。

老猫拿出工具准备清理洞口，突然，一阵刺耳的哭声从洞内传出，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哀嚎。扎西吓得跪倒在地，不停祈祷。就连阿鬼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风声？"齐默看向林小倩。

林小倩的脸色发白："不...不是风声。"

哭声持续了约一分钟，然后戛然而止。四周死一般寂静，连鸟叫声都消失了。

"进不进？"老猫问，声音有些发抖。

齐默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它竟然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什么。"进。"他说，"但小心点，这里不对劲。"

他们打开头灯，依次钻入洞口。阿鬼用枪逼着扎西走在最前面。洞口很窄，但进去几米后就豁然开朗，出现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墙壁上刻满了古怪的符号和壁画。

林小倩仔细研究着壁画："这是南诏文，记载的是...天啊！"她突然惊呼。

"怎么了？"齐默问。

"这上面说，段宗榜不是逃亡到这里，而是被派来镇守什么东西。"林小倩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幽冥镜不是法器，而是...一把钥匙。"

"什么钥匙？"

"打开阴阳两界的钥匙。"林小倩指着壁画上的一段文字，"上面说，南诏国灭亡前，国王命令段宗榜将'门'封印，钥匙分成三部分，幽冥镜只是其中之一。"

齐默心头一震。祖父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齐家守护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门'的秘密..."

就在这时，扎西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向导瘫倒在地，手指颤抖地指向甬道深处："活...活尸！"

齐默的头灯照向那个方向，在光束的边缘，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那东西移动的方式极不自然，像是关节反转了一般。

阿鬼立刻举起枪，但被齐默按住："别开枪！在封闭空间里枪声会引起塌方！"

老猫的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有东西在接近！很多！从四面八方！"

林小倩快速解读着墙壁上的符号："这是陷阱！整个甬道都是陷阱！我们必须..."

她的话被一阵诡异的摩擦声打断。齐默的头灯照向声音来源，终于看清了那些"东西"的真面目——

那确实可以称为"活尸"。人形的躯体，但皮肤呈现出死尸般的青灰色，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它们的动作僵硬却迅速，正从甬道的各个岔路口涌来。

"跑！"齐默大喊，"往墓室方向跑！"

一行人拼命向前冲去，身后是越来越多的活尸。扎西摔倒了，惨叫声很快被淹没。阿鬼开枪了，子弹击中一个活尸的头部，但那东西只是晃了晃，继续前进。

"打不死！"阿鬼惊恐地喊道。

齐默看到前方出现一道石门，上面刻着复杂的图案。"那里！快！"

他们冲到石门前，老猫立刻开始检查机关。活尸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

"需要密码！"老猫满头大汗，"是南诏文！"

林小倩扑到门前，快速辨认着符号："阴...阳...通...道...开！"她按下石门上的几个符号。

石门纹丝不动。

活尸已经近在咫尺，阿鬼的子弹打光了，开始用刀砍。一个活尸抓住了老猫的肩膀，老猫发出凄厉的惨叫。

千钧一发之际，齐默突然想起了玉佩。他一把扯下玉佩，按在石门中央的凹槽上。

"咔嗒"一声，石门缓缓开启。

"进去！"齐默大喊，同时拔出匕首砍断抓住老猫的活尸手臂。他们跌跌撞撞地冲进石门，齐默最后一个进入，石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将活尸隔绝在外。

黑暗中，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和头灯的光束。老猫的肩膀血流如注，林小倩正在为他包扎。

齐默捡起掉在地上的玉佩，发现它已经裂开了一条缝。他抬头看向这个他们闯入的空间，头灯的光束照出了惊人的景象——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墓室，中央是一具水晶棺椁，周围环绕着七具石棺。墙壁上满是壁画，描绘着南诏国的祭祀场景。而在正对面的墙上，镶嵌着一面暗红色的铜镜，镜面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幽冥镜。

"我们找到了..."林小倩轻声说。

但齐默的注意力却被中央水晶棺吸引。棺椁是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尸体——一个穿着古老祭司服饰的老者，面容安详如同睡着了一般。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老者的脸，和齐默梦中铜镜里出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而更让齐默心跳加速的是，老者手中握着一块和他一模一样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