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历九千八百年，玄黄界战火四起。

赤霞山脉脚下的青石村，此刻正被滚滚黑烟笼罩。十七岁的齐云霄蜷缩在自家地窖里，透过木板的缝隙，看见漫天火雨从天而降。

"快跑啊！是玄冥宗的魔修！"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齐云霄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三日前，父亲进山采药前那句"照顾好你娘"犹在耳边，此刻却听见母亲在外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求求你们，我儿子还在地窖里——"

轰！

木板突然炸裂，齐云霄被气浪掀翻在地。当他挣扎着爬起时，看见母亲胸口插着一柄燃烧的黑剑，而执剑的黑袍人正用看蝼蚁般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居然还有个漏网之鱼。"黑袍人舔了舔剑上鲜血，"正好用你的魂魄祭炼我的万魂幡。"

齐云霄浑身发抖，却不是因恐惧——他分明感觉到体内有团火在燃烧。当黑袍人掐诀念咒时，他竟看清了那些在空中交织的血色纹路。

"咦？"黑袍人突然变色，"你竟能看见血咒轨迹？"

一道青光突然从天而降，黑袍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飞灰。齐云霄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麻衣老者踏月而来，袖袍翻卷间，村里肆虐的魔修尽数毙命。

"玄天灵脉..."老者落在齐云霄面前，浑浊的双眼突然迸发出骇人精光，"没想到在这偏僻山村，竟能遇到传说中的先天道体！"

三个月后，齐云霄站在青冥宗山门前，望着直插云霄的九百九十九级"问心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怕了？"麻衣老者——如今他知道是青冥宗太上长老墨沧子——似笑非笑地捋着胡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齐云霄摸了摸怀中母亲留下的半块玉佩，抬脚踏上第一级石阶。刹那间，如山岳般的压力轰然降临，他膝盖一软险些跪倒。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墨沧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身怀玄天灵脉，注定要比常人承受更多磨难。"

汗水浸透粗布衣衫，齐云霄数到第五百级时，眼前已经出现重影。就在这时，一阵清越的剑鸣从头顶传来，他勉强抬头，看见一道白色身影正御剑而下。

那是个约莫二八年华的少女，素白长裙随风飘舞，腰间缀着枚青玉铃铛。当她落在齐云霄上方几级台阶时，铃铛发出清脆声响，竟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新来的？"少女歪头打量他，杏眼里映着朝霞，"能独自走到这里的，近十年你是第一个。"

齐云霄张了张嘴，却因力竭发不出声音。少女忽然轻"咦"一声，玉指轻点，一道清凉气息渡入他体内。

"苏清月！"墨沧子的呵斥声传来，"问心阶不得借助外力！"

少女吐了吐舌头，御剑而起时却悄悄往齐云霄掌心塞了颗丹药。香气入鼻的瞬间，他体内沉寂的灵脉突然剧烈震颤，竟在皮肤表面浮现出淡金色纹路。

"果然..."墨沧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玄天灵脉遇到九转青灵丹竟有如此反应。"

齐云霄吞下丹药，灼热气流席卷四肢百骸。当他再度迈步时，问心阶的压力竟减轻大半。最后三百级，他是一路跑上去的，而山门处，苏清月正掩嘴轻笑。

"恭喜师弟。"她晃了晃腰间铃铛，"我是青冥宗宗主之女苏清月，以后..."

话音未落，天地突然变色。齐云霄体内爆发出耀眼光柱，云层中隐约有仙宫虚影浮现。墨沧子面色大变，袖袍一挥遮蔽天象，而苏清月腰间的青玉铃铛无风自响，发出急促的警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