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古之初,天地如鸡子。灰蒙蒙的混沌之气翻涌不息,罡风卷着地火在虚无中撕扯出千万道裂痕。一柄残缺的青铜巨剑斜插在浊气凝成的山巅,剑身纹路早已被岁月侵蚀成蛛网,却在某刻突然震颤着发出龙吟。
"咔嚓——"
剑柄处崩开细缝,青金色光芒如活物般游走。方圆百里的混沌气旋骤然停滞,化作无数光点没入剑身。待尘埃落定时,原本斑驳的剑脊竟浮现出两个血色古篆——天渊。
三万里外,林天晓猛地从石床上坐起。冷汗顺着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将胸前玄铁剑坠浸得发亮。这是他第七次梦见那柄青铜巨剑,每次都比前次更清晰。掌心传来灼痛,摊开手才发现不知何时攥出了血,在皮肤上蜿蜒成与梦中剑纹如出一辙的图案。
"天机示警啊......"洞府外传来沙哑叹息,青袍老者拄着枯藤杖踏入石室,腰间酒葫芦随着脚步叮当作响。司空寒浑浊的右眼泛起紫芒,目光扫过少年掌心时,藤杖突然爆出七道雷纹。
林天晓刚要开口,整座洞府突然剧烈摇晃。悬挂在石壁上的九盏青铜灯同时熄灭,司空寒袖中飞出三十六枚龟甲,在半空拼成星图。只见代表天枢的甲片裂成两半,血色雾气从裂缝中漫出,凝成四个狰狞大字:
天渊将启。
"比预言的早了九百年。"司空寒仰头灌了口酒,喉间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好得很!那群老东西总说老夫推演的'天渊现世必引杀劫'是醉话......"话音未落,山外突然传来惊天巨响,整座孤峰竟被某种伟力拦腰斩断!
林天晓拔剑跃出洞府,只见苍穹裂开万丈缺口。漆黑如墨的潮水自裂缝倾泻而下,所过之处山石化粉、草木成灰。更骇人的是潮水中沉浮的无数白骨,有的生着龙角,有的拖着凤尾,皆是古籍记载的太古神魔残骸。
"退!"司空寒枯瘦手掌按住少年肩头,两人瞬间挪移至百里之外。老者酒葫芦抛向空中,葫芦口喷出银河般的剑光,在身前结成八卦剑阵。黑潮撞上剑阵的刹那,竟发出亿万冤魂恸哭的尖啸。
林天晓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他能清晰感受到怀中剑坠在发烫,仿佛与那黑潮中的某种存在共鸣。记忆突然闪过零碎片段:血海翻腾的战场,青铜巨剑贯穿九重天幕,最后是声嘶力竭的呐喊——"以吾剑骨镇天渊!"
"小子,看好了。"司空寒突然扯开青袍,露出布满剑痕的胸膛。心脏位置赫然嵌着半截断剑,与林天晓梦中所见材质相同。"这就是天渊剑的残片,当年老夫拼着道基尽毁才抢到这三寸剑尖。"
黑潮突然沸腾,凝聚成遮天巨手拍向剑阵。司空寒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八卦剑阵顿时暴涨十倍。老者转身将断剑碎片按入林天晓眉心,癫狂大笑:"今日传你天渊剑种,他日若见持剑骨者......"
话音戛然而止。林天晓眼睁睁看着老者身躯寸寸碎裂,化作星光融入剑阵。黑潮巨手被剑光绞散的瞬间,他听到虚空传来司空寒最后的神念:"去北冥找钓鳌客,他知道剩下的剑骸在哪!"
少年仰天长啸,眉心剑纹绽放青光。怀中剑坠化作流光没入体内,脊柱传来刀劈斧凿般的剧痛——那是天渊剑种在重塑剑骨。当最后一丝黑潮被剑阵磨灭时,他背后的虚空忽然浮现青铜巨剑虚影,剑锋所指处,隐约有血色漩涡缓缓成型。
千里之外,某座仙山轰然崩塌。白发道人从废墟中升起,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北方。"剑骨已成......"他抚摸着脸上被剑气所伤的疤痕,阴鸷目光穿透云层:"通知各宗,天渊秘钥现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