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声碾过长安城的飞檐，暴雨如倾。齐王府后院马厩外，李琰瘫在泥泞中，耳畔嗡鸣声里夹杂着杂役惊慌的呼喊：“殿下坠马了！快请太医！”

他勉强睁开眼，雨水顺着睫毛淌进瞳孔，模糊的视线里是青灰色的唐代庑殿顶，远处朱雀大街的鼓楼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左肩传来钻心的疼，伸手一摸，半截断箭正插在锁骨下方，血水混着雨水在锦绣蟒袍上晕开暗红的花。

“这是……箭伤？”他混沌的脑海中闪过画面——三刻前自己还在上海陆家嘴的写字楼里敲击键盘，凌晨三点的霓虹透过落地窗映在满屏K线图上。心脏骤痛的瞬间，再睁眼已是马蹄声碎，冷箭破空。

“祐儿！”

凄厉的女声刺破雨幕，一袭素色襦裙的阴德妃踉跄扑来，金线绣的翟纹沾满污泥。她颤抖的手悬在他伤口上方，凤眸里凝着深潭般的绝望：“太医署的人被东宫拦在半路了……你何苦去争那匹烈马！”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

齐王李祐，李世民第五子，生母阴德妃。因外祖父阴世师当年掘过李唐祖坟，自幼被皇室忌惮。三日前他在西市酒肆酩酊大醉时，曾指着太极宫方向狂笑：“阿耶能弑兄囚父，本王为何不能……”

“蠢货！”李琰在心底暗骂，喉间涌上腥甜。这具身体的原主分明是被人构陷——那匹惊马的鞍具皮扣有整齐的割痕，冷箭更是从马场角楼射来。

“圣旨到——”

尖利的宣旨声穿透雨帘，绯袍宦官展开黄绫，雨水顺着金漆云纹滴落：“齐王李祐，暴戾无行，着即削食邑三百户，闭门思过。钦此。”

阴德妃的护甲深深掐进掌心，殷红血珠坠入泥水：“陛下连太医都不肯给吗？”

“娘娘慎言。”宦官抬了抬眉梢，“魏王殿下正在甘露殿为皇后侍疾，陛下说……说齐王若熬不过今夜，便按国公礼制下葬。”

李琰咳出一口血沫，忽然低笑出声。前世他操盘百亿并购案时，对手也曾这般居高临下宣告他的死刑。

“系统激活。”

冰冷的机械音在颅腔炸响，湛蓝光幕浮现在雨幕中：

【宿主：李祐（李琰）

剩余寿命：3时辰

逆鳞值：0

新手任务：当众顶撞御史中丞崔仁师（0/1）】

“逆鳞值可兑换生存时长，当前建议方案：用50点兑换【止血散】。”

李琰舔了舔齿间血锈，目光掠过阴德妃发间摇晃的金步摇。这女人方才扑来时，腰间玉坠分明刻着隐太子府的螭纹——武德九年的玄武门血迹，二十年后仍在暗处流淌。

“母妃。”他忽然攥住阴德妃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儿臣想要崔仁师今日弹劾我的奏疏。”

阴德妃瞳孔骤缩：“你如何知道……”

“再派人去平康坊南曲第三间宅子。”李琰盯着她陡然苍白的脸，“告诉守门人，阴世师将军当年埋在玄武门下的东西，该见见天日了。”

暴雨更疾，角楼飞檐上，一道黑影收起弩机，袖口隐约露出范阳卢氏的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