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货市场的午后阳光斜斜地穿过塑料棚顶，在杂乱的地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柯阳蹲在一个卖旧电器的摊位前，手指在一堆布满灰尘的录像带间翻找。作为电影系大三学生，他对这种过时的媒介有着近乎偏执的迷恋。

"小伙子，对这些老古董感兴趣？"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皱纹里嵌着经年的尘土。

柯阳点点头，举起一盘没有标签的黑色录像带："这个多少钱？"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伸手想夺回录像带："这个不卖。"

"为什么？"柯阳本能地抓紧了录像带，某种奇异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仿佛有微弱的电流通过。

"这盘带子..."老人压低声音，"不太干净。"

柯阳反而来了兴趣。他学电影这两年，听过太多关于"被诅咒的胶片"的都市传说，但从没当真过。"三十块，我要了。"

老人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随你吧。出了事别来找我。"

付完钱，柯阳把录像带塞进背包，没注意到老人在他身后划了个奇怪的十字手势。

柯阳的公寓是学校附近的老旧小区，一室一厅的格局。客厅被他改造成简易的剪辑室，墙上贴满了经典电影海报。他的二手录像机就放在电视机旁边，那是他去年在跳蚤市场淘来的宝贝。

晚上十一点，做完作业的柯阳终于有空研究那盘神秘录像带。他从冰箱拿了罐啤酒，把录像带塞进机器。电视机发出老式电子设备特有的嗡鸣，雪花屏闪烁几秒后，画面突然跳了出来。

画质很差，像是八十年代的家庭录像。镜头对准一个客厅，六个人围坐在餐桌旁庆祝生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切蛋糕，其他人笑着鼓掌。背景音乐是走调的《生日快乐》。

"普通家庭录像啊。"柯阳喝了口啤酒，有些失望。他正准备快进，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在镜头最右侧的阴影处，似乎还有一个人。

柯阳放下啤酒罐，调大音量。录像里的欢声笑语中，隐约夹杂着一种不和谐的沙沙声，像是老式收音机的白噪音。他眯起眼睛，凑近屏幕。

没错，在客厅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轮廓看是个女人，长发垂肩，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聚会的人群。

"奇怪..."柯阳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那个诡异瞬间——餐桌旁六个人笑容灿烂，而角落里的第七人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柯阳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安慰自己这可能是早期录像技术造成的影像残留，或者后期有人故意添加的效果。他按下播放键，继续观看。

录像跳到了吹蜡烛的场景。当寿星俯身吹气时，所有的蜡烛同时熄灭——包括镜头外某个光源，因为画面突然暗了几度。就在这短暂的黑暗中，柯阳发誓自己看到那个角落里的女人向前移动了一步。

"见鬼..."柯阳的掌心开始冒汗。录像还在继续，现在是一段户外镜头，似乎是生日后的野餐。六个人在草地上铺开餐布，而柯阳立刻注意到，在一棵远处的树下，那个女人的身影再次出现。

更可怕的是，这次她能看得更清楚了——苍白的皮肤，长长的黑发，还有那件不合时宜的深红色连衣裙。野餐的人群始终没有看向她的方向，仿佛她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