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呼吹。

破茅草屋在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皮宴缩在被子里，终于明白一句话。

“冻的跟狗一样。”

他知道自己快完犊子了

上一世心高气傲，认为自己是天纵奇才文曲星下凡，仕途必然一帆风顺，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将来荣归故里受万人敬仰。

少年的幻想总是美好的，认为出了这片河之后便是江海任自己遨游。

结果第一关就给自己杀下来了。

考之前同窗和老师都夸赞自己必中县试县试第一名，同行之人都提前喊自己“皮案首”了。

皮宴虽然家境贫寒但是三岁开智之后就对读书展示出了浓厚的兴趣与天赋，仿佛他就是天生为读书而生，见过他的人无一不夸其是天才。

"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

他抬起手，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手心里有血。

"完了......"

他才三十多岁，就要死了。

"爹......"

床边跪着个少年，是他儿子皮志远。

皮志远才十二岁，哭得满脸是泪。

皮宴想摸摸儿子的头，但手抬不起来。

上一世的场景如走马灯般在自己眼前闪过。

自己考场在别人还在苦思冥想如何破“寒窗”这个题目时。

他就已经挥笔写下

“烛泪砚深如海墨，浸透人间万卷秋”

至于那些基础考察的死答案的题目，更手拿把掐。

于是自信提前交卷，听着自己身后的阵阵惊呼，皮宴更是暗爽。

皮宴从主考官那看自己答卷时的震惊，就觉得，稳了。

出考场在外等候的人们见是大名鼎鼎的天才皮宴第一个出考场，就纷纷询问如何。

皮宴当即开始装起来。

“区区县试，考之如探囊取物，让你们家的孩子勇夺第二吧。”

说罢便不再理会。

回到现实。

他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

屋外传来脚步声。

"大夫来了！"

是邻居张姐的声音。

皮宴苦笑。

他知道，没救了。

"皮相公，让老夫看看。"

老大夫的声音很疲惫。

皮宴感觉到有人把了把他的脉。

"准备后事吧。"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砸在皮志远心上。

"不！求求您救救我爹！"

皮志远扑通一声跪下，拼命磕头。

皮宴想阻止，但动不了。

如同上一世成绩出来之后自己连过都没过，被众人群嘲的无力感，像是掉进深海无论如何扑棱都使不上劲。

他的脑子突然感觉要炸了，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耳边传来哭声。

"爹......您别走......"

"皮相公......"

"节哀顺变......"

声音越来越远。

他的意识在慢慢消散。

皮宴突然感觉自己在下坠。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

皮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庙里，四周残破不堪，一座似慈眉善目但是仔细看凶神恶煞的不知名雕像矗立在那里。

"这是......"

"有意思，恭喜你被选中了，人类。"

一道冰冷的男声响起。

他懵了，啥情况啊？

“你是谁，你在那里？”皮宴问道

还没来得及细问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脚步声。

"里面有人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皮宴吓了一跳。

"谁？"

"老朽路过此地，想进去避祸。"

皮宴眯起眼睛。

他走到庙门口，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

是个白发老头，穿着青布长衫。

皮宴心里一动。

这老头，好像是当年自己上山寻些草药去卖钱，偶然遇见指点过自己的那位隐士吗？他怎么来了，皮宴对他的印象很深，学富五车，深不可测

只是后来突然消失，杳无音讯

"老先生请进。’

皮宴侧身让老头进庙。

老头坐下拍掉身上的雪。

皮宴盯着他看。

衣服料子很好，靴子有金线。

"先生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狼狈。"皮宴问。

"京城逃难。"老头。

"你呢？"老头突然反问。

"呃，此地游玩。"皮宴说。

老头一直盯着皮宴看

“天命之人吗，那我很期待你的逆天改命了。"

“什么？”皮宴更懵了

老头突然用树枝画了个卦。

"这卦啥意思？"

皮宴压根看不懂

老头说："你命数我看不透你的，天地不通，要躲着别当官。"

刚要说话，外面传来马蹄声。

"给老子搜！估计是跑到庙里避难了。"

皮宴赶紧让老头躲到佛像后。

三个黑衣人踹门进来。

"见过老头吗？"

那黑衣人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着实给皮宴吓一跳

"东边去了，腿还瘸着。"皮宴面不改色，实际双腿发软

那黑衣人似要抽刀，双目如电，盯了一会走了。

黑衣人转身去追，皮宴伸头一探，确定人走了，连忙扶着墙怕自己摔倒

皮宴很确定，那个黑衣人杀过的人不在少数

老头爬出来喘气："小兄弟够机灵。"

皮宴摆手："你是？"

老头来不及多说掏出一块铁牌塞给他："若有困难来京城找我。"

皮宴看着铁牌——上面刻着"陆"。

老头转身就走，皮宴正在想着自己这是啥情况

过了一会远处传来马蹄声。

那帮人折返了。

"小崽子骗我！"领头黑衣人提刀冲进来。

皮宴吓了一跳往四周看了一下，正计划着逃跑路线。

"叮！触发紧急任务：活下去"

冰冷男声响起，皮宴来不及思考。

黑衣人首领进来了，后面跟跟着五个手下。

皮宴抄起烧火棍："那老头早走了，你们要干嘛。"

黑衣首领出门便追，越追越远但是迟迟不见踪影，快马不可能跑不过一个老人，于是想起查看脚印，却发现那京城特有的达官贵人的鞋的鞋印，朝着他们追的反方向走去。

现在去追指定来不及了

"老子还没受过这气，敢骗老子！"

不管了，管你骗没骗，去见阎王吧，六把刀同时砍来。

皮宴环顾四周，快步冲到到香炉旁，抓灰撒向最前面三人。

"啊！杂碎，老子的眼睛！"

趁乱冲出庙门，却发现门外不远处还有几人靠来，

黑衣人作为多年的杀手，自然不会给鱼儿有漏网的风险，虽然愤怒但是并没有被冲昏头脑，就布置了几人看守

"跑啊！"黑衣人狞笑。

“检测到宿主刚绑定就要没命了，可让宿主提前试用，需要提前透支科举值兑换逃命丹药吗”

“不是哥们，你谁啊，系统是啥玩意，不管了，我要没命了，换啊，有啥换啥”

"兑换轻功丹x1”

"叮！消耗1科举值，已激活"

皮宴口中凭空出现一颗药丸，入口即化来不及反应。

速度突然爆增让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轻盈感，但是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他非常不适应，直接刹不住冲过悬崖

"疯了？"黑衣人探头张望，不见皮宴踪影

“不是他刚才怎么跑这么快”黑衣人也懵了

看了一会估计皮宴死了就没管了，领着其余几人骑马走了

皮宴身轻如燕，在几处大石头上反复横跳，在悬崖的视野盲区下待了半天才敢冒头。

他轻轻一跃跳到地面上，回到了庙里，他这个人信奉一个真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黑衣人肯定不会回头检查。

他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空虚，想进去睡一会

皮宴爬到了佛像后面想隐蔽一下

但是刚躺下，发现佛像底座那快破木板里好像有东西。

撬开木板，半块凶神恶煞的虎符压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头写着：

"赠，陆文渊，有缘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