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99次死在乱箭穿心时，耳畔终于响起那个机械音。

"检测到宿主完成九次九世轮回，永恒轮回系统正式激活。"

剧痛如潮水退去，我又回到了婴儿的襁褓。窗外飘着鹅毛大雪，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带着熟悉的哽咽。我闭着眼睛装睡，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这是我第一百次重生在庆元二十七年腊月。

前世九十八次轮回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记得第三十六世被山贼剁成肉泥时，那个抱着我尸体哭泣的农妇；第七十九世在朝堂饮下毒酒时，皇帝藏在龙袍下微微发抖的手；还有第一世被山贼头目用刀背敲碎膝盖骨时，他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发出的清脆声响。

"叮！检测到宿主对轮回机制的理解度达到99%，开启初始血脉选择。"

淡金色的虚拟面板在视网膜上展开，十二种血脉图标浮现在眼前。我盯着那个缠绕着青铜锁链的祖巫虚影，前世在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上，我曾在第57世做过十年画工，亲手临摹过这个图腾。当时我总觉得那些青铜锁链下封印的不是魔神，而是某种更为古老的存在。

"选择成功！获得《九转玄功》第一层，当前体质：祖巫血脉（未觉醒）。"

婴儿的躯体突然爆发出剧痛，我死死咬住襁褓中的丝帕。这不是第一次经历血脉觉醒，但巫族血脉的霸道远超我想象。每根骨头都在重组，皮肤下浮现出暗红色的血管纹路，窗外的积雪竟在三丈内全部蒸发。接生婆的尖叫混着族老们的惊呼，我闻到了自己烧焦的胎毛味。

"楚家小儿天生异象！"当祖父举着桃木剑冲进来时，我咧嘴露出森白乳牙："第九十九次见面了，老东西。"前世他亲手把我活埋在家族祠堂的槐树下，那棵槐树后来被雷劈成了两半。

族老们惊恐的表情比前世更精彩。我任由他们把自己装进黑檀木盒，意识沉入系统空间。面板上显示着三个可保留能力：前世学会的《五虎断门刀》、在古墓得到的《龟息功》、还有被西域毒圣追杀时领悟的《千蛛万毒手》。

"就选《龟息功》和《千蛛万毒手》。"我喃喃自语。巫族血脉需要至刚至阳的功法，而《龟息功》的绵长内力正好互补。至于《千蛛万毒手》，这门阴毒武学在前世让我吃尽苦头，但系统允许保留的能力必须是自己完全掌握的——在第83世，我曾用这门功法把整个毒教变成了活死人墓。

当木盒被抛入滚滚黄河时，我发动了《龟息功》。河水从鼻腔倒灌进肺叶的瞬间，我在系统面板上看到了新提示：

"首次完成血脉觉醒，获得SSS级奖励——祖巫精血一滴。"

"检测到宿主位于黄河源头，触发特殊签到：获得《山海经·海外北经》残页。"

我的意识突然被卷入漩涡，等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悬浮在水晶宫的穹顶之下。虾兵蟹将举着夜明珠围成圆圈，为首的龟丞相正用龟甲占卜。他龟甲上的裂纹和我第42世在终南山学的《连山易》卦象一模一样，只是卦象显示的不是吉兆，而是灭顶之灾。

"何方妖孽敢闯我东海龙宫！"巡海夜叉的钢叉刺来，我本能地运转《千蛛万毒手》。掌心浮现出紫色毒雾，夜叉的兵器瞬间腐蚀成废铁。他惊恐的后退半步，我看到他腰间的玉牌刻着"戊"字——这是东海龙宫戊字部的巡海夜叉，专门负责镇压黄河水患。

"大胆！"东海龙王敖广的怒吼震得水晶宫摇晃，我却注意到他腰间悬挂的定海神针微微震颤。这杆神针在第34世我曾见过它的原型，当时它还是大禹治水时留下的定海神铁，被孙悟空借走后就成了如意金箍棒。系统提示突然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宿主即将改变封神量劫历史线！"

"触发强制任务：在三息内吞噬定海神针！"

我的瞳孔骤缩。前世第95世，我曾试图偷走定海神针，结果被孙悟空一棒打成齑粉。现在系统居然让我吞噬它？敖广祭出本命法宝时，我张开双臂，让那道金光贯穿自己心脏。在死亡的瞬间，我听到了系统冰冷的提示：

"宿主肉身强度突破祖巫血脉临界值，解锁《祖巫变》神通。"

意识消散前，我看到定海神针化作流光没入胸口。我知道下一世睁开眼时，自己将出现在那座传说中的万界学院，带着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去完成那个终极任务：吞噬上古魔神蚩尤的心脏。

再次睁开眼时，我正躺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脚腕上的铁链泛着幽蓝光芒，这是用天外陨铁打造的锁魂链，专门对付轮回者。前世第61世，我曾在阴曹地府见过类似的刑具，当时我被牛头马面用这玩意儿抽了七七四十九鞭。

"又死了？"隔壁牢房传来沙哑的笑声，"这次又是怎么死的？被雷劈了还是被狗咬了？"

我循声望去，看见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男人。他左眼戴着青铜眼罩，右脸布满蜈蚣状的疤痕。在他的眉心，有一道竖形的疤痕，像极了传说中二郎神的天眼。

"被定海神针穿胸。"我活动着新生的四肢，巫族血脉带来的力量感让我陶醉，"你呢？"

"被自己老婆毒死的。"男人举起镣铐，锁链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第九次轮回了，每次都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

我注意到他的锁链和我的不同，上面刻着《大日如来咒》的梵文。这说明他的轮回体系和我不同，可能来自佛教世界。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同类轮回者，开启轮回者图鉴。"

姓名：杨戬（疑似）

轮回次数：9次

血脉：未知

能力：八九玄功（残缺）、三尖两刃刀（灵器）、哮天犬召唤术（冷却中）

状态：被佛门禁术"阿鼻地狱锁"禁锢

"你叫杨戬？"我试探着问。前世第23世，我在灌江口二郎神庙当过三年庙祝，那些壁画上的二郎神确实有三只眼。

男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绷带缝隙中渗出黑血："别用那个名字叫我...现在我只是个被轮回诅咒的可怜虫。"

我心念一动，发动《祖巫变》。暗红色的纹路瞬间布满全身，脚腕上的锁魂链发出刺耳的哀鸣。杨戬的独眼骤然瞪大："祖巫血脉？你居然能觉醒这种禁忌血脉..."

锁链在我第五次发力时彻底崩断。我走向杨戬的牢房，掌心凝聚的紫色毒雾让空气都为之扭曲。就在毒雾即将接触到他的锁链时，整个牢房突然剧烈震动。

"轮回者杨戬，你又在蛊惑新人？"一个和尚模样的狱卒出现在铁栅栏外，他手持降魔杵，袈裟上绣着密密麻麻的经咒，"这次本座要让你魂飞魄散！"

我认得这种佛门降魔手段。第74世我曾伪装成和尚混入大雷音寺，藏经阁的《楞严经》里记载过类似的术法。狱卒的降魔杵即将落下时，我运转《龟息功》，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虚无缥缈。

"小心！他..."杨戬的警告还没说完，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狱卒身后。《千蛛万毒手》的毒雾无声无息地钻入他的七窍，这个和尚甚至没来得及念完往生咒就化作了白骨。

"你...居然能破解阿鼻地狱锁？"杨戬的声音充满震惊。我注意到他锁链上的咒文正在缓缓消退，显然刚才的战斗消耗了大量能量。

"帮我解开锁链，我带你出去。"我伸手按在他的锁链上，巫族血脉的力量与佛门咒文激烈对抗。在第三十六次碰撞时，锁链突然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杨戬踉跄着站起身，绷带从他右脸滑落。我看到他的右脸布满鳞片，像是某种龙族的血脉。他察觉到我的目光，苦笑道："这是第7次轮回时，被东海龙王扒皮抽筋留下的纪念品。"

我们刚走出牢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监狱建在一座巨大的青铜鼎内，鼎壁上刻着盘古开天、女娲补天等上古神话的浮雕。在鼎的中央，悬浮着一块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水晶，里面封印着无数轮回者的元神。

"那是轮回鼎的核心。"杨戬解释道，"每次轮回都会消耗鼎内的本源之力。"

我注意到水晶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纹，系统提示突然响起：

"检测到轮回鼎核心受损，触发隐藏任务：吞噬轮回鼎本源。"

"系统任务？"杨戬的独眼闪过警惕之色，"看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水晶，突然，鼎壁上的浮雕活了过来。盘古挥舞巨斧劈来，女娲甩出五色石砸向我们。我运转《九转玄功》，硬抗下盘古的攻击，杨戬则祭起三尖两刃刀，将五色石劈成两半。

"快！趁他们被封印削弱的时候！"杨戬大喊。我咬咬牙，运转祖巫血脉的力量，张开嘴对着水晶狠狠咬下。一股剧痛从口腔蔓延全身，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叮！吞噬轮回鼎本源成功，获得混沌青莲种子。"

系统提示的瞬间，整个青铜鼎剧烈震动。我看到鼎壁上的浮雕开始剥落，无数轮回者的元神从中飞出，消失在虚空中。杨戬的身体开始虚化，他朝我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看来这次轮回又要结束了。不过，能看到轮回鼎被毁，也算值了。"

我正要说话，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扯向鼎的中心。在失去意识前，我看到杨戬的身影完全消失，而我的胸口，一朵青色的莲花正在缓缓绽放...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星空之下。周围漂浮着无数星球，每颗星球上都演绎着不同的故事。系统面板弹出新的提示：

"轮回鼎被毁，宿主获得自由轮回权限。当前可选择世界：《山海经》《封神演义》《西游记》《聊斋志异》..."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山海经》。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检测到宿主拥有混沌青莲种子，自动激活世界融合功能。即将融合《山海经》与《封神演义》世界，倒计时：10、9、8..."

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我看到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际射来。当光芒笼罩我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楚歌，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