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青衫磊落险峰行**

天机阁的晨钟撞碎山间薄雾时，沈宝剑正翘着二郎腿躺在祖师殿屋顶。玄玉琉璃瓦还带着夜露的湿气，他却浑不在意地叼着根狗尾巴草，指尖把玩着从丹房顺来的紫金丹葫芦。

"小师叔祖！"鹅黄襦裙的少女踩着飞剑腾空而起，胸前的银锁项圈叮当作响，"今日是您继任客卿长老的大典，三大圣地使者都快到山门了！"

沈宝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腰间挂着的客卿玉牌撞在瓦片上叮咚乱响。三个月前他被这三个丫头片子带回天机阁，没想到混沌青莲心法催动玉佩显化青莲虚影，竟让闭关百年的太上长老哭着喊他师叔。

"慕雪丫头，"他伸手扯了扯少女鬓角的蝴蝶发带，"你师父没教过请长辈要用请安诀吗？"说着掌心泛起青芒，慕雪脚下的飞剑突然调转方向，载着少女在空中画起八字。

远处传来银铃般的轻笑。素衣女子踏着云纹履飘然而至，腰间罗盘映着朝阳泛起金辉："师叔祖又拿小辈取乐，昨夜偷喝的三坛醉仙酿可还合口味？"

沈宝剑瞳孔微缩。这名叫白璃的女子总让他想起穿越前拍卖行的女总监，那种能把赝品说成国宝的微笑。他刚要开口，山门外突然传来浑厚钟鸣，七十二峰同时亮起星芒。

护山大阵的光幕突然泛起涟漪，千百道剑光破云而来。沈宝剑眯起眼睛，看见领头的老者脚下竟踩着青铜编钟，每声钟响都震得群山回响。

"太虚圣地恭贺天机阁喜迎..."老者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沈宝剑腰间玉佩上，手中玉如意突然炸成碎片，"混沌青莲佩？！"

整个山门广场骤然寂静。沈宝剑感觉胸口玉佩突然发烫，青芒中浮现出九品莲台虚影。八大古族的使者齐齐后退，十二洞天福地的长老们手中茶盏尽数跌落。

"晚辈太虚圣地第三十六代掌教，"方才还仙风道骨的老者扑通跪地，"拜见青莲尊者！"

沈宝剑还没反应过来，白璃突然往他嘴里塞了颗冰玉葡萄。酸甜汁液炸开的瞬间，他听见神识中响起密语："笑，然后说'现在的晚辈连基本礼数都不懂了'。"

他顺势斜倚在慕雪刚搬来的沉香木椅上，屈指弹飞葡萄籽。那粒碧玉般的籽实在空中化作青鸾，绕着太虚圣地的飞舟转了三圈，惊得十二名持幡童子跌落云头。

"现在的晚辈，"沈宝剑学着拍卖会上见过的收藏家腔调，"连基本礼数都不懂了？"

八大古族中突然冲出一名赤发大汉，手中巨斧燃起焚天烈焰："装神弄鬼！让老子试试你的成色！"斧刃劈开的空间裂缝中竟有星辰流转，赫然是渡劫期大能的全力一击。

沈宝剑袖中的《太虚玄鉴》突然自动翻页，他福至心灵地并指成剑。玉佩青芒暴涨，在场所有人佩剑同时出鞘，在云端结成遮天蔽日的剑阵——正是天机阁失传千年的"万剑朝宗"！

赤发大汉的焚天斧寸寸崩裂，十二洞天的长老们突然齐声高呼："恭迎尊者归位！"声浪震得护山大阵明灭不定，沈宝剑却在漫天剑鸣中瞥见白璃嘴角转瞬即逝的冷笑。

是夜，沈宝剑蹲在藏经阁屋顶啃烧鸡。油纸包是从慕雪那里骗来的，桃花酿是偷白璃的，就连擦手的绢帕都绣着天机阁掌教独有的金莲纹。

"有意思。"他摩挲着玉佩上新浮现的星纹，白天那道冷笑像根刺扎在心头。月光忽然暗了一瞬，西北角的观星台传来细微的空间波动。

沈宝剑猫腰跃过飞檐，看见白璃正在启动传送阵。她褪去了白日素衣，黑纱下的曼妙身姿让月光都变得粘稠。阵纹中升起的血月虚影，与那夜林间的灭世预言一模一样。

"师叔祖也来赏月？"白璃转身时已披上端庄外袍，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今夜星象大凶，不宜..."

话未说完，七十二峰突然同时震颤。沈宝剑怀中玉佩发出凄厉嗡鸣，护山大阵像摔碎的琉璃盏般迸裂。他眼睁睁看着慕雪值守的东极峰升起血色光柱，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还回荡在晨雾里，此刻却化作漫天血雨。

八大古族的飞舟燃起幽蓝鬼火，十二洞天的长老们头颅同时离颈飞起。白璃的罗盘指针疯转，突然调转方向刺入她自己眉心。沈宝剑想要催动心法，却发现灵力正在被胸口玉佩疯狂吞噬。

血月当空，十万大山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沈宝剑跪在废墟中，看着太虚圣地老者的半截尸体，那人手里还攥着写有"青莲现世，血祭启封"的玉简。慕雪的银锁项圈滚落脚边，映出他猩红的双眸。

混沌青莲心法突然自行运转，沈宝剑额间裂开第三只眼。透过天煞孤星命格，他看见七十二峰地底埋着三千具青铜棺椁，每具棺椁都连着血色锁链，尽头正是自己胸口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