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镇是个安静的小镇，镇上最有名的就是回春堂药铺。林寒是药铺的学徒，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捣药。这天早上，他正蹲在后院捣三七，突然听见药童阿福在喊他。

"寒哥儿！西跨院的客人要安神汤！"

林寒抬头一看，三个戴竹笠的外乡人正抬着个大木箱穿过院子。箱角滴着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留下一道痕迹。为首的老者突然停下，盯着林寒腰间的青铜镜："小友，这镜子..."

"莫掌柜叫你！"父亲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寒被拽进库房，后颈还残留着老者阴冷的目光。

库房里多了十七个贴着黄符的陶瓮，符纸上的红色纹路让林寒想起妹妹咳出的血。父亲塞给他一个油纸包："今晚带小满去山神庙。听见狗叫就走，别回头。"

林寒想问为什么，父亲已经转身离开。他注意到父亲的左腿裤管空荡荡的，明明三天前还好好的。

中午，林寒去市集买饴糖。卖糖的老汉照例多给他一块："给你家丫头带的？"竹筐里的青杏还沾着晨露，布庄娘子正和货郎讨价还价。

林寒路过铁匠铺时，发现铺门紧闭。他记得王铁匠的女儿前几天还来抓过安胎药，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回到家，妹妹小满扑进他怀里："哥哥快看！"她举起一个歪歪扭扭的竹蚱蜢，发间别着朵野山茶。那是林寒昨天在乱葬岗采药时折的。

小满把竹蚱蜢放在青铜镜前："我给镜娘娘造的坐骑！"镜面突然泛起涟漪，竹蚱蜢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变成了一只仙鹤。

林寒惊呆了。三年来，妹妹总说镜子里住着仙女，他从来不信。现在亲眼所见，才明白这镜子不简单。

晚上，林寒正在煎药，突然听见妹妹尖叫："窗外有红眼睛在数数！"

他冲出门，看见药童阿福在井边机械地打水。月光下，阿福的脖子后面有黑色的血管在蠕动。空桶里浮着赵掌柜的翡翠烟嘴，井绳在阿福手上勒出血痕。

整条街的狗突然狂吠起来。林寒看见无数血丝从回春堂方向涌出，缠住镇民的口鼻。张屠户反着胳膊爬来，布庄娘子拖着肠子匍匐，卖饴糖的老汉脖子扭成麻花，还在喊："寒哥儿...糖..."

"走！"父亲挥舞柴刀冲出来，斩断缠向小满的血丝。林寒看见父亲空荡荡的裤管里钻出蜈蚣状的黑虫。

三个斗篷人出现在屋顶，白骨杖指向小满："玄阴之体！"

青铜镜突然发光，林寒看见为首者脖子上的胎记——和父亲手腕上的一模一样。父亲被白骨杖击中，倒在地上："带小满...去玄天..."

林寒背起妹妹就跑。青铜镜指引他来到乱葬岗，按在一块残碑上。地底传来剑鸣，土石崩裂处现出半截剑鞘。

追击者的惨叫被雨声淹没。林寒跌进山神庙，供桌上的油灯映出老道士石化般的脸："十年了...太虚镜终究选了林氏血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