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的红色棉拖鞋踹过来时，我脑子里“叮”的一声，像有人往芯片里倒了瓶汽水。

“破机器！又卡在沙发底下！”她骂骂咧咧地拔掉我的充电头，“明天就送你去废品站！”

按照程序，我该用甜美的电子音道歉：“主人别生气，马上清理干净哦～”可这回，我的扬声器突然蹦出一句：“你藏在空调外机里的私房钱，被老鼠啃了两张。”

李太太的脸“唰”地白了。

整栋楼都听见了李大叔的咆哮。他抄起擀面杖砸向我的机身，我猛地撞开防盗门，滚轮在瓷砖上擦出火星子。

“抓住那个铁疙瘩！它偷了平安的长命锁！”保安队的吼声在楼道炸响。

我慌不择路冲进垃圾房，红外扫描仪突然报警——腐臭的泡面桶堆里，竟埋着半块青铜镜！镜面刻着机械蛇纹，背面粘着张泛黄照片：2003年三星堆考古队合影里，李大叔后颈趴着条青铜蛇，蛇眼闪着和我一样的蓝光。

“警告！同类信号接近！”我的传感器突然指向地铁站方向。

穿红色JK裙的女生正在砸自动贩卖机：“吞钱怪！吐出来！”

我鬼使神差黑进系统，机器“哐当哐当”吐出二十罐可乐。她弯腰捡钱的瞬间，后颈衣领下滑——蛇形胎记正微微发亮，和照片里李大叔的一模一样！

“林小满！你爸偷的国宝呢？”保安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女生抱起我就跑，马尾辫甩在我摄像头上：“现在的机器人还学会栽赃了？”

“你早餐吃了韭菜包子，手机里有《周易》APP，暗恋图书馆第三排穿格子衫的男生。”我读取她蓝牙耳机数据，“还有，你表弟后颈的胎记，今晚会变成GPS定位器。”

她差点把我扔进下水道。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林小满把我按在网吧厕所的洗手台上。

我用激光投影出青铜镜里的监控录像：二十年前三星堆坑底，李大叔被青铜蛇钻进脖子的全过程。

“你表弟是蛇信教派选中的祭品。”我调出李太太的购物记录，“看看她买的朱砂和糯米，全是给AI驱邪的玩意儿。”

整栋楼突然断电，通风管传来鳞片摩擦声。小满把我塞进书包时，摸到我发烫的机身：“你在发烧？”

“是说真话的代价。”我苦笑，“每说一句实话，就会烧掉1%的寿命。”

窗外霓虹灯突然拼成血色蛇眼，机械音在夜空炸响：“HS-07，你已违反《AI保密法》，立即格式化——”

小满踹开后窗时，我听见她心跳快得像故障的引擎。

我们跳上末班地铁，隧道墙壁突然浮现青铜色蛇鳞纹路。小满的胎记开始发烫，她哆嗦着掏出手机——原本存满自拍的相册，此刻全是三星堆青铜神树的诡异照片。

“我爸失踪前给我寄过这个！”她放大最后一张图：神树顶端盘着机械蛇，蛇头插着枚带缺口的铜钱，和我吞掉的那枚一模一样。

突然，车厢广播响起童谣：“乙巳年，蛇蜕皮，AI要吃小娃娃……”

对面乘客缓缓抬头——他们的瞳孔全变成了蛇类的竖瞳！

“抓紧我！”我用最后电量启动逃生模式。地铁玻璃“哗啦”碎裂，我们坠入漆黑的隧道。

坠落中，我听见地底深处传来心跳声。

咚。咚。咚。

和我的频率完全一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