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奉,永安五年腊月二十七日夜,镇北王府。
“镇北王,你也不想让你的心上人受苦吧。”
王府的书房中,许钧端坐在檀木书桌前,脸色不断变化,先是眉头紧皱,嘴角微微抽搐,紧接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之感。
是的,他穿越了。
其实吧,穿越就穿越吧,反派什么的也无所谓的。
但为什么一定要是女频文呢?
就那么无聊书荒之下看了眼女频文,他竟然就穿越进了这本书里。
更让他好笑的是桌子上的圣旨,尤其是上面的内容。
圣旨的内容概括,大致是当今皇帝将原身的心上人囚禁在了皇城,然后用她的性命来威胁原身放弃兵权。
而按照小说原本的狗血剧情,身为镇北王,手握数十万大军,竟然真的将手里的兵权交了上去,而且还回到京城任凭皇帝发落。之后极为狗血的虐恋剧情就能顺利展开了。
光是回想到这里,许钧就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大哥,手握几十万大军,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了兵权?哪怕只有几万人都我不吃牛肉了好吧。
许钧深吸一口气,原身就是一个恋爱脑+舔狗,自己再怎么样也绝不可能重蹈原身的覆辙。
边军对朝廷军,优势在我。
许钧站起身来,对门口道:“让传旨的太监进来吧。”
沉重的吱呀声响起,两个甲士领着一名身着华丽的宫服的太监走了进来,脸上却是满满的傲气。
“王爷,陛下那边可是催着呢,您回不回京城给句话吧。”
来传旨的死太监开口了。
“王爷不能回,如今朝廷粮草未至,关外还有鞑子虎视眈眈,怎可轻易回京!”
许钧搜寻了下记忆,说话的是镇北军副将江虎。
“大胆!自古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圣上叫王爷回去那是要赏赐的,你妄揣圣意,可知该当何!”
尖锐的声音刺的许钧耳朵生疼,太监手中的拂尘随意地摆动着,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不可一世的骄矜。
许钧扣了扣耳朵,有些诧异:“他一直都这么勇吗?”
一个太监,在自己的大本营吼自己的人,有点胆量啊。
许钧不耐烦地摆摆手:“聒噪,拉出去。”
闻言,江虎和另一名都尉相视一眼,皆狰狞一笑,上前一步,粗暴地抓住太监的胳膊。
太监惊恐地挣扎着:“大胆!你们怎么敢……”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两人用力地拉了出去。
书房外,太监凄惨的叫声在空旷的王府中回荡,却丝毫没有引起甲士们的怜悯。
片刻之后,遍体鳞伤的太监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书房,连带着已经断成两截的拂尘。
许钧笑吟吟地看着他,太监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回去跟圣上说,我还得交待些军务,不日便将启程回京复命。”
当然,还有“护送”自己的数十万大军。
许钧提起笔,给皇帝写了一封奏折。可谓是言辞恳切,语言犀利地表达了自己对皇帝的忠心,同时也暗示自己愿意放弃兵权,但需要一些时间来安排军中事务,以免引起哗变。
许钧看了眼趴地上装死的太监,不再理会:“把他放着,先去吃饭。”
偏房中,除了许钧,还坐着四名副将,都是原身的亲信,每个都是万人敌。
穆慈作为军中为数不多的儒将,平日里都是充当军师,此刻摸着胡子,眼神阴恻恻地在许钧耳旁低语:“王爷,末将斗胆,猜测陛下身边有佞臣离间君臣之义,当立即点齐兵马,南下清君侧。”
许钧:???
看着当做没事人的穆慈,许钧只感觉一阵冷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怪不得原著中没听过这号人物,随便把清君侧挂在嘴边,就女频这种道德阙值超标的世界,不分分钟被捕下狱啊。
这才对嘛!手里有大军,手下不写劝进表,皇帝不写禅让书,朝中大臣不逼宫,这都是不懂事。
坐在末位的江虎倒还没那么大逆不道,闷声道:“王爷莫慌,镇北军驻守一日鞑子一日不敢入主中原,只要王爷不回,想必圣上也不敢轻易拿白姑娘开刀。
如果陛下真敢对王爷动手……西北苦寒之地久蒙王爷厚恩,只要不是陛下亲自来,谁都是奸臣。”
话毕,江虎也没忘观察许钧的脸色,但出乎意料的是许钧此时面淡如水,没有丝毫变化。
作为跟随许钧征战十余年的老将,他自然知道这位王爷对白姑娘的爱有多厚重,他也没指望自己能说动许钧。
白姑娘?就是目前被锁在宫墙之内的白婉雪吧。
许钧沉吟一声,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
“目前镇北军中,你们能调动多少兵马?”
许钧的话音刚落,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四位副将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穆慈,他微微眯起眼睛,拱手说道:“王爷,若论能直接调动的兵马,约有十万之众。但若是紧急召集,二十万也不在话下。”
许钧轻轻点了点头,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江虎紧接着说道:“王爷,不过另外兵马分散在边城,要想迅速集结,还需时日。”
许钧皱了皱眉头:“需要多久?”
另一位副将迟疑了一下,说道:“最快也需半月。”
许钧心中暗自盘算,半月时间,京城那边恐怕会有所动作。
这时,穆慈开口道:“王爷,我们还需考虑粮草和军备的问题。”
许钧挑眉:“粮草和军备目前情况如何?”
穆慈回道:“朝廷拨的粮草还有三日抵达,剩余粮草尚可支撑一月有余,但军备……”
不用说也知道,绝对不够目前的消耗。
但镇北军中还有不少精锐不在自己手里,专属于皇帝,他们手中的武器可是比大部分镇北军的精良多了,既然如此…
许钧闭上眼睛,淡淡一笑:“发军饷的日子快到了吧,告诉辽北军,五日后校场领饷,不必带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