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是不是你杀的！”王宁警官大吼一声，吓到了面前这个壮硕的嫌疑人，让他一哆嗦。

他拼命摇头：“警察同志，真的不是我杀的，你要相信我啊！我第一天上班……”

说着说着，胸前壮硕的肌肉抖动了一下，让王宁心中一颤：好家伙，这小子的战斗力，起码有1.5头野猪那么强，万一他要动手打我，我可不好弄啊。

此时，嫌疑人心里苦，嫌疑人说不清。

这个青涩而又壮硕的青年叫凌猫猫，剃着一个常见的刺猬头，虽然名字听着很像个妹纸，但实际上就叫这个，长辈起得潦草了一些。

大学读完法律刚毕业的他，凑巧找了一份公司法务的工作，万万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种破事。

王宁见他眼睛在飘，明显还在思考，这审讯哪能给对方思考的时间，越是逼得紧越能问出点东西，他把边上的屏幕转了过去：“这是你们公司的监控录像。你自己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便点了播放：“你看，9点30分，你的领导进了办公室，9点35，你就跟着进去了。然后过了1分钟，你就跑出来大喊大叫，随后就再也没有人出入过，直到我们警察来了，不是你还是谁？”说着便把桌子一拍，自己身上的肉也跟着抖了一抖。

凌猫猫两眼一闭，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应聘了这家叫小小梦的公司后，很简单就拿到了一个法务的offer，随后便办了入职手续。HR让他10点到公司找他的直属领导，一个叫熊万青的人报道，是他们这块业务法务部的部长，他会给他安排具体工作的。

可万万没想到，他9点35踏入办公室后，就看到他的直属领导，熊总，已经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刀。

“真的不是我啊，警察同志，我进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倒在地上了。”他赶紧辩解道：“我和他无冤无仇，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我有什么理由杀他？”

王宁也觉得奇怪，这一般杀人，要么仇杀，要么图个财，这现在看着都不像，排除所有可能，最不可能的就是可能的：“他是不是你以前的情人？”

不是仇杀，不是图财，那就是情杀咯！这很河狸！！

凌猫猫一听这话，双手拳头一握，手铐哐当一响，用力一扯，就听到那手铐传出咯吱咯吱金属疲劳的声音。王宁往后一跳，立刻安抚道：“你别紧张，我也就是一个推测，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有这方面需求，也很正常，你不要激动啊，在我国不犯法。”

“咚咚。”门外有人敲门，随后开门进来个警察：“王所你看，现场报告出来了。”

王宁从那个警察手里接过一份文件，打开看了几行，皱了皱眉头：“见鬼了，还真不是？”

“不是？”凌猫猫一听，原本紧绷的双手放松了下来，立刻问道：“王，王警官？是不是什么好消息？”

“嗯。”王宁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现场搜证下来，你的足迹没有踏入过房间内部。凶器上也没有你的指纹，指甲里也没有你的皮屑等等。甚至，现场都找不到一根你的头发。”他说着看了眼凌猫猫的头上：“你倒是头发不少，不像网上一些律师，头发都没了。”

事情到这里看来，凌猫猫确实是冤枉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不是凶手，而且他确实也没有动机。王宁想了想，掏出钥匙，先把他手铐给松了，给他放松下：“那你进去时，还看到了什么？你好好回忆回忆？”

凌猫猫揉了揉自己酸痛和红肿的手腕，整个人瘫软下来，放松下来，他呢喃着：“让我想想，想想……”

他回忆起来……

早上，他到了公司，问了下前台怎么走，就坐电梯来到了3楼。这是一栋5层楼的老房子，是小小梦公司以前的公司旧址，公司因为核心业务，小小部落格大受欢迎后，融资了很大一笔钱，就搬去了一个更大更豪华的办公场地。这个老房子便一直空在那里，后来便把一些不是核心业务的部门给迁到了这里。

他到了3楼后，发现一个路人都没有，只有一些房间里有些稀奇古怪的研发装置，可能因为规定的上班时间是10点的原因吧，便也没有多想，走到了303，也就是此前HR让他来报道的地方。没想到走进去后，没走两步，便发现熊总已经倒在了地上，还在抽搐，伤口在那滋滋冒血。他便退出来喊人，随后清洁工阿姨过来看了，帮忙报了警。

“慢着，你是说，你进去的时候，他还没死？”王宁突然发现了一些什么，立刻问道。凌猫猫回忆了下：“确实好像还有气，我听到他在说什么……”

“说什么？！”王宁双手攀住了对方壮硕的肩膀，可能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而且有点危险，又松了一些：“你想想，他说什么了？”

“他说……受……受……”

自杀！

一定是自杀！

这个房间相当于一个封闭空间，外面的窗户很小，根本不可能有人爬进爬出。事后看监控录像，也没有人进出的痕迹。如果眼前这个唯一的嫌疑人也被排除了，剩下的事情再不可能也是可能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自杀。

他不由得推理到：“他一定是想说，受不了了！所以就自杀了！一定是这样！”

“是自杀？”凌猫猫对这个结论也有一丝怀疑，怎么就自杀了呢？还是在自己报道的当天，是因为工作压力大的原因？这公司业务有多忙？到底有多大的压力？一想到这他不由得有些害怕，这个小小梦公司，不会是什么黑心工厂吧？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他后面该怎么办？回去上班？便颤颤巍巍地问：“警官，那我……我……”

王宁看了看面前这个小伙子，虽然体格壮硕，但看着还是有些稚嫩，想到了自己刚入警队时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就安慰道：“没事的，第一次杀人是这样的。”他还是不放弃想钓一下鱼。

可对方脸上马上就露出疑惑的表情：“啊？”

“开个玩笑，放松点，等会办完手续，我会送你去公司的，会和你们公司领导解释的，帮你洗脱嫌疑的。”王宁拍了拍凌猫猫的肩膀：“没事的，不要紧张。”

~

“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王宁给会议桌上的人讲述了下大致的情况：“目前来说，我个人的推测，极有可能是自杀，因为排除掉贵司的员工后，现场就没有其他人有作案可能。”

王宁开着车，把凌猫猫送回了公司，公司里面凑巧为了这事正在开会，他便带着小伙子加入其中，把前后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

会议桌的最前方，坐着一个老者，一看就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他开口说：“警官你好，我是小小梦这里新能量事业部的总顾问，叫胡奇强，大家都叫我老胡。”

胡奇强？

凌猫猫看了他一眼，这名字一听就很强啊！奇强无比！

这叫胡奇强的老者自顾自说：“如果是自杀的话，希望警方到时候能出一个蓝底白字的警情通报。老胡以为，这个事情，可能是自杀，也可能不是自杀。总之，对我们小小梦公司，尤其是我们这个新能量事业部还是很重要的，自杀和他杀，对公司影响还是区别很大的。”他想了想问道：“那么警官，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吗？到底为什么，他会是这样子的一个，自杀？”

王宁给他分析道：“小凌目前已经排除了嫌疑，那么剩下的可能也不多了。而且根据小凌的说法，他临死前好像一直在说受，受……应该是工作压力大，受不了了吧。”

“工作压力大？”胡奇强摇了摇头：“老胡不这么认为，这个小熊同志啊，也就是熊万青，是我们新能量事业部，法务部分的负责人。我们这里其实工作压力不大，他平日上班迟到早退，居家办公，偷同事零食，还经常用公司电脑通宵挂机，看着不像是压力会很大的样子。”说到这，他指了指凌猫猫：“最近我们这里要裁员，我还根据他的要求，特意给他招了一个法务助理，就是这小子。”说着打量了起来，有些满意：“嗯，这一身腱子肉，看来辞退效果应该挺好的。”

他这眼神看过来，凌猫猫一下子懂了，他以前也是听说过的，他的学长们有些去大公司做法务，就是专门做辞退员工的工作，挺招人恨的，俗称劝退专员。有时候员工有些激动，有敌意，大吼大叫，甚至拳脚相向，以至于这工作十分危险。而他业余时间喜欢健身，每天练胸练腿练肌肉，相对那些瘦弱的法务来说，看着就十分武力充沛，以德服人了。这么一想，当时投简历给小小梦公司，一下子就拿到了offer，也是拜自己这身肌肉所赐。

“总之，小熊同志平时看着挺快乐的，应该不至于压力大到自杀……”老胡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警官同志，你们务必调查清楚后再发通告，不要到时候一会这样那样，反转又反转，把我们架在热搜上下不来，给我们公司带来负面的舆论。”

王宁听到热搜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你们自己不就是管理热搜的，你自己撤了不就好了……装什么装……”但表面还是得说些官话：“你放心，我们不会随便乱发公告的，我现在告诉你们的，只是我自己的分析，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前，我们不会下结论的。”

胡奇强满意地笑了：“那这样就太好了，麻烦王警官了，如果没什么大的舆情，能不要出公告就不要出公告，我们也不希望这事情被太多人知道。现在是公司危难之际，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我有线索了！胡总！”一个人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