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未曾说出口的语句，都会以文字的形式出现！

我的过往无比糟糕，找不出能正确描述它的词语。因为，我曾对我的过往一度绝望。期间我看不清未来地痕迹，仿佛对明天也失去了信心。来到世界十六年，我从没做成功一件事，懵懵懂懂度过一天又一天！我不清楚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像我这样迷茫的人，世界上有多少人？

老师饱含希冀的眼神，父母嘶哑的声音在我身上听不到丁点回响。中考——我完了！我是农村的孩子，长辈、老师、亲友等的观念里农村娃儿要想改变命运，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读书，考出大山，考上县里的高中，省里的大学。这样才能有所作为，才能改变命运！

农村历来穷人居多，会有多少文化呢！

查到中考成绩当天，我沉默了很久，上面显示地数字无疑是晴天霹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何去何从。当然，我只是众多名落孙山中的一员！

我们班大部分人都完了！没考上高中，要嘛去读职校，要嘛去外面打工挣钱。因为命运已经对我进行了审判，我未获得通往光明殿堂地票券。哪么我的人生该就此黯淡了吗？——不，我不相信，我不接受这样的命运！事实上，当父母得知我的成绩后并没做出多大反应。父亲极奇平淡地问我是要继续读，还是去学个手艺？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

农村家庭会有多少存款？掰开手指都数的一清二楚！存款俩字更是遥不可及地幻想……

奶奶在我读完初一的时候便走了，因此没了牵挂，便到镇上租房过日。方便我和妹妹学口，大人务工。我在家里一连躺了好几天，对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心绪恢复后，我决定把念过的书本全部卖掉，我不需要它们了！它们地存在只会令人更加心烦意乱，包括最喜欢的历史书！

接下来的假期是无限的，和隔壁穆家两兄弟、街上三两个朋友到处游耍；骑着自行车穿行于乡村公路。由于年龄限制和自身所处环境未能去沿海城市闯荡！母亲不经意间说:“你还是去职校读两天，管他有用无用，终归能多得点文化。反正有国家政策，花不了几个钱！”

我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父母的言词我不能拒绝与推辞。那样做他们会伤心、难过。我不想为了自己令他们悲伤！命运在他俩的谈话中被改变。沙糖镇距县城约有四五十公里，去一个小时，回又一个小时；大山里的孩子怎么有乘车去县城的工夫、金钱！父亲咬牙带我到县城职校，满意先把名报了。我们是一早去的，说来也巧，我的初中同学陈君怡也在。在印象里她的成绩挺不错，到少比我好很多。

其实当时我是打算留下的。招生老师将各种好处讲得天花乱坠、无懈可击的词话编织出一个堪称完美地梦境。真的让人心动，发自内心地想签下名字。仔细想会儿，还是决定把念头打消，拽着父亲赶快出了校门！

陈君怡不算太漂亮，穿着一件灰色上衣与牛仔裤，扎着马尾辫！眉清目秀，肤色白皙，右脸有一颗肉痣。她身上有一种让安静下来的特殊气息。是政治科代表，有次我开玩笑把蓝球扔在她身上；她狠狠瞪我一眼，立即蹲在地上，作出痛苦万分的表情。当时我有点手足无措，安慰却找不出理由！自责两句后她猛地站起来，在我手臂上硬生生掐出一条红杠，骄傲:“这下知道痛了吧！”

还有很多关于她的记忆，我已经不愿意去回忆。同一天我们在校门口分道扬镳！我们高呼毕业了！初中，一个抽象、陌生的名字，永远离我而去！永远不会有机会再经历一次！我要忘掉他们，忘掉那些悲惨的过去。

所以，我和父亲走了！

QQ上她问我是否要在县职校就读！我回复:“或许吧！”她发两个笑脸，“往后也要保持联系。”只是渐渐淡了开头的谈笑自若。两条平行的线，不会有相交的时候。我们被各自的轨迹带离，然后越来越还。回到家继续昨天的做法，睡觉、出去鬼混、打乒乓球等等。那个时候的认为极其短浅，破罐子破摔的做法委实可笑。好在父亲和母亲不曾放弃过我。即便我一次又一次让他们失望。

没考试前母亲总把一句话挂在嘴边:“考上就读，考不上就不读了。”直到信息浮现，她慈眉善目:“没考上也要去读！”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没关系，少人脉，缺资金；过去看天吃饭，还得去交公粮。家里有点事去找乡社帮忙，得拿上好烟好酒才行。上面有种子补贴、旱洪救济之类也极少得到。原因自不必细说！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种种事件驱使农村大部分家庭拼尽全力送孩子上学，哪怕砸锅卖铁亦在所不惜。穷怕了，上面无形的山压着人活不下去！既然如此，只能选择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但是，并非人人都会成功！风险极大。面朝黄土，背朝天；拿一生的皱纹、白发、病痛去成全一个人或两个人、三个人。这是中国父母独有情怀，几千年历来如此！

几天后晚上父亲的手机响起一阵铃声，响了好一会儿父亲才接。是外省打来的，声音是个女人！开口便清楚地述说了我的情况，又讲她那里能够读高中，参加高考之类的话。这立即引起父亲的兴趣，那晚父亲拿着手机聊了近两三个小时。电话里的招生老师害怕父亲不相信，还发了位置信息、学校地址；邀请父亲和我去学校参观、考察。不满意随时可以走。用大量毕业生、毕业证等佐证她说的话真实可信；的确是拯救落榜生地天堂。能让学生在这里带着梦想与信念重新起航！开始我是怀疑的，书没读多少；听的谣言和诈骗却很多。许多人听信去到学校，钱没了，啥也未得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虚耗三年光阴，四五万钱币！父亲与母亲商量，打定主意要弄我去看看情况。不恰当权当带我出去耍一趟，恢复一下心情。看到成绩至今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言行举止都透着沮丧，心灰意冷！对生活丧失所有渴望，双眼所见全是漆黑一片。我已落入深渊，请让我就此沉沦！我不想再去战斗，再去铩羽而归。

逃避成了唯一出路！

我不愿向命运臣服，可是没有办法！随波逐流未尝不是自我救赎！对外界保持最真实想法，乘上大巴车到未知地天空。

镇上公示栏贴着县中学录取信息，用尽手段把那些名字遍布角落。像是对落榜者炫耀、趾高气扬的神情。

我的同学王子丰是榜上有名地存在，他知道我的处境。打电话让我去他家玩。沙糖镇去他家的约要一个小时左右，骑自行车估计也相差不大。没做什么事，自然没有理由不答应他。跟父亲说一声，转身人影消失不见；自行车驶过的灰尘已隐约可见。父亲向外面张望:“整天东跑西窜，怨得了谁？”母亲瞥他一眼，淡淡道:“让他去吧！他心里也不好受。”没考上谁好受呢？事已至此，说再多改变不了什么，只能使伤感倍增！

太阳光茫射在皮肤能感到刺痛，幸好去的时候是下坡路，不须用力都可以。吹过的风变成热浪，天地化作熔炉，将万物燃烬。王子丰身高一米七，喜爱垂钓。他是初三转来的插班生，碰巧和他成为同桌，刚来时各科老师对他青睐有加；中间因为一点小插曲，他去外面流浪了一阵，接近考试才回来。这些丝毫不影响考试的结果！

有的人无故拥有耀眼光茫，有的人挣扎半生仍淡淡无奇。我本该没有那么多失望，毕竟失望也需要足够资格。出于现实地迷惘，未来地愁怅；才会在这个时间节点抱怨、落寞！旁人说考不好没关系，当今社会物欲横流，经济发展纵马难追！到大城市打拼两年，照样有吃有喝。人生嘛，不只有读书这条路可走，千军万马闯剑门关；何不去走平原大道！或许是对，或许是错。没人能真正分个对错。

农村人会想那些吗？答案是否定的。除非万不得已地情况，他们失去天空，失去土地，失去信念。已经无路可走，只有读书这条路能让绝望的人看到生的希望！

车轮飞速旋转，越过一道又一道山弯；我到达他指定的位置，他从河边走到马路上。叫我把自行车放到一旁锁好，下去钓会儿鱼。今天天气微热，河面浑浊且有难闹气味！他顺手递给我一支鱼竿，说:“钓钓看！我平时回来就在这里钓鱼。”我点头表示认可，上学时听他提过；我是山里的，那有什么河沟，即使有也难找到鱼或虾。对钓鱼谈不上有兴趣！

出于尊重，便坐到他旁边学着试试！我疑惑地问他:“这么浑的水，里面的鱼能吃吗！”王子丰惊奇地看我:“怎么不能！上面没有工厂！”我勉强接受他的说法。钓了约一个小时，并没有什么收获，他抬头看看太阳，“走吧。回家了！”收拾好钓具，我推上自行车。把它们寄放马路边人家户里，是他三伯。

他的家还得走一段崎岖曲折的山路。从开始基本上坡，道路荒凉，两边长满野草，再迟上一两年，路绝对被淹没。穿过树林，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极目望去全是和人一样高的荒草，水田稻谷被围得水泻不通。山上仅错落分布七户人家，房屋破朽，四面透风。

据他讲整片山坡就剩眼前所见的人家，以前都种田为主；年程稍好便三五结伴去沿海务工，一去归期无望。家中留下两个老人和孩子，没了人种田，道路自然荒废。山里值钱的东西，也被早年挖去卖了！现在的山里相当于空山！走了半小时到了他家，休息片刻。他爷爷让他去找牛，因为人少，不用怕牛危害庄稼。属于满山跑，等天快黑人再去找不迟！

我和他去山里转悠一圈，说是找牛，实则先去李子树上吃个心满意足才去找牛。虽然我也是农村孩子，却极少放牛。到山里闲逛到挺多。看着四处萧然废止，杂树蓬草吞噬一切！不禁想以前人在的场景。现在，晚了！都去城里落户，还管乡下干嘛！

找牛途中他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也去过外面的世界。农村孩子，除了读书是没有更好的出路的。你！”压低声音接道:“你没考上，多少我是能感觉你的失落。作为同桌，我想告诉你。读书不一定能改变命运，但不读书绝对不容易改变命运。书里提过许多挫学励志故事，其实都是骗人的！那有哪么多挫学成功的人！他们或是有背景，或是有关系，或是其它。反观我、你，能有什么作倚靠呢！”我低头凝眉问他，“命运，真的可以改变吗？”王子丰愣住，大概他也没有明确答案，他随手扯下一片树叶，深沉道:“或许吧。至少能改变现在的处境！”我紧盯着他，“处境。”

他转头观望周围景象，“人去楼空，穷乡僻壤，野兽绝迹。我是这样认为！”我沿着他的目光注视衰败场景，感慨甚多。我的命运不该这样！他说的对错姑且放到一旁，读书至少可以改变现有处境！

夕阳西下，黄昏将至。天边残留一抹抹微弱的红晕，荒草间参差不齐；些许炊烟袅袅上升，像一个遥远、朦胧的梦！随着最后一抹余辉落下，田间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