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我跑个der！我这是给鬼大爷让路！”

张拙蹬着那辆吱呀乱响的破三轮，一头扎进人烟稀少的槐树巷。车头那块写着“铁口直断，科学算命”的破招牌，颠得快要散架。

身后两名城管大哥穷追不舍，喇叭里吼得带喘：“前面算命的！站住！无证经营占道，跟我们回去接受处罚！”

【弹幕-‘夜哥观光团’：来了来了！夜家军打卡！这就是夜哥连麦的那个“软饭神棍”？】

【弹幕-‘柳江今天破产了吗’：笑死，开局被城管追，节目效果拉满！】

【弹幕-‘科学至上’：呸！骗子！昨天还说我家风水不好，今天我爸就踩香蕉皮了！举报了！】

【弹幕-‘青鸾后援会’：离我们苏校花远点！吃软饭的废物！】

直播一直开着。

巴掌大的旧手机卡在三轮车把手上，屏幕上零星飘过几条嘲讽弹幕，偶尔夹着一毛五毛的打赏，附言：“赏你买条裤子”。

张拙，男，二十三岁，苏杭大学著名“软饭男”。传闻靠着一张还能看的脸和能把死人说话的嘴，忽悠住了白富美校花苏青鸾，签了份“挡煞男友”合同，月薪五千。

可没人知道，他还有个更隐秘的身份——

负债累累的“见习天师”。

脑子里，冰冷的机械音准时响起：

【叮！今日功德贷款利息-10点已扣除。当前功德余额：-10087点。】

【警告：逾期三十天未还清欠款，系统将执行抹杀程序。倒计时：29天23小时59分…】

张拙嘴角一抽，脚下蹬得更狠了。

这坑爹的“天师功德系统”是一个月前突然绑上的，说他是啥天帝转世，只要攒够功德修复天师印就能重返巅峰。结果新手礼包毛都没有，反因前世欠的“债”，直接倒欠一万功德开局！

功德来源：直播打赏（1华元=1功德）、救人、惩恶扬善。

功德用途：抽奖、兑换符箓法术、还有最要命的——还贷！延迟到账不说，还特么日息1%利滚利！

他好不容易靠脸皮和一点点真本事（主要是系统偶尔赏的“望气术”残片）搞起直播，想赚点功德，结果人气没多少，嘲讽满分，天天在违规封号的边缘试探。

“大哥们！真没骗你们！这槐树巷阴气重，平时这点根本没人，今天这位‘白衣服的老伯’在这慢悠悠走道，我不让路难道撞上去吗？”张拙一边喘一边对手机喊。

【弹幕-‘夜哥’：老铁们点点举报，封建迷信要不得！（刷了个价值1功德的‘鬼灯’）】

【弹幕：神TM白衣服老伯！镜头里毛都没有！】

【弹幕：借口越来越离谱了！】

就在这时——

呼！！

一股阴风毫无预兆灌入小巷，卷起落叶灰尘，温度骤降。巷子两旁老旧的窗户哐哐作响。

两个追得最猛的城管大哥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停脚搓胳膊：“嘶…怎么突然这么冷？”

而张拙的三轮车前，空无一人的巷子中间，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手机镜头猛地一晃，勉强对准前方。

【弹幕：……？？？】

【弹幕：我眼花了？刚才好像有个白影？】

【弹幕：特效吧！演技可以啊神棍！】

下一瞬，巷口社区派出所新装的高清监控，清晰拍下了让所有回看者头皮发麻的一幕——

一道模糊半透明的白色身影，缓缓在张拙的三轮车前凝聚成形。它穿着旧式长衫，面容不清，周身散发若有若无的寒气。

然后，在直播间几十个观众、两位城管大哥和监控的共同“注视”下，那白影竟对着愣住的张拙，缓缓地、单膝跪了下去，仿佛行礼！

整个直播间弹幕，空了足足三秒。

紧接着，瞬间爆炸！

【弹幕：卧槽！！！！！！】

【弹幕：啊啊啊啊啊看见了吗看见了吗？！】

【弹幕：特效？这TM是直播啊！】

【弹幕：鬼……鬼啊！】

【弹幕：‘用户吓尿了’打赏了‘护身符’×10！】（100华元=100功德）

【弹幕：‘夜哥’打赏了‘鬼火箭’×1！】（1000华元=1000功德！）

张拙脑子里，系统提示音疯响：

【叮！收到打赏及情绪转化功德，+1250点！】

【叮！轻微震慑游魂‘老街鬼’，功德+50！】

【叮！天师印修复进度：0.0000001%。】

没等张拙从这“暴富”和惊悚中回神，那跪下的白影如青烟般消散了。

阴冷感迅速退去，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只有手机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和打赏提示，以及脑子里增加的功德点数，证明着一切的真实性。

两名城管大哥面面相觑，脸色发白，一时不敢上前。

张拙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看了眼功德余额还是负的，但希望就在眼前！

他扶正手机，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点世外高人的范儿，虽然骑着三轮车有点出戏：

“咳咳…都跟你们说了，要相信科学…呃不是，要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下次算命…呸！下次心理咨询，给你们打九九折！”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嗡嗡震动，一条特别关注的微讯弹了出来——

【苏青鸾】：[位置共享]

张拙，立刻过来！老地方，有急事！记得带上次那张“挡煞符”（如果还有的话）…我好像，又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张拙：“……”

得，五千块月薪的合同工，还得提供上门驱鬼服务。

他看了眼直播间还在疯狂增加的观众和打赏，又看了眼苏校花发来的信息，最后感受了一下脑子里催命一样的系统倒计时。

生活不易，天师卖艺。

今天，也是努力赚功德还贷的一天呢。

（第一章完）

附：当前功德面板（可视化）

【宿主：张拙（见习天师）】

【天师印修复进度：0.0000001%】

【当前境界：凡人（+0.0000001%）】

【功德余额：-8787点】

【负债利息：日息1%（复利计算）】

【抹杀倒计时：29天23小时12分06秒】

【技能：望气术（残破）】

【装备：无】

【当前直播热度：1023】

【实时弹幕情绪：震惊>恐惧>好奇>嘲讽】